路何走了。
但葉家別墅里現在仍舊沒有安靜下來。
葉秋像個幾歲孩子一般躺在地上撒潑打滾。
「爸!你為什麼不狠狠教訓一下路何那個混蛋啊!」
「他都把我打成這樣了!」
「我不管,爸你一定要報警,讓警察把他抓起來!還要讓他當面給我下跪道歉!」
挺大個人了還和小孩子一樣。
不,葉秋甚至連一些小孩子都不如。
正常來說一般家庭都不會容忍葉秋的這種行為。
但葉家可以。
葉湘靈都快心疼死了,她都顧不上去拿紙,而是直接用自己名貴的衣服給自己的好弟弟擦拭鼻血。
那帶着哭腔的聲音搞得好像路何打的是她而不是葉秋。
「小秋,你別怕,你不會有事的,救護車很快就會過來。」
「你要乖,不疼不疼,姐姐在呢。」
安撫完葉秋,她又憤憤不平地看向葉天臨,「爸!你怎麼可以讓路何就這麼走了!?」
「看看他在咱們家都做了些什麼!」
「先是對您不敬,然後又不由分說對葉秋大打出手,我看他現在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了!」
說著,她忽然捂嘴落起淚來,哭哭啼啼道:「咱們早就應該聽小秋的,把路何送回孤兒院。」
「他剛到咱家就害得媽變成植物人,到現在都不知道多少年了,還是一點蘇醒的跡象都沒有……」
「這十年里,咱家的生意也不好做,這些全都是路何給咱們帶來的霉運!」
葉湘靈將紅腫的雙眸對準葉天臨,言辭悲切,「在把他接回來之前,咱們一家四口明明就好好的!」
「結果到現在您還是心軟了,居然就這樣放他離開,都不給小秋討個公道……」
聽着女兒那滿是失望的話。
葉天臨自己也忍不住嘆氣,「乖女兒,爸沒有心軟,只是……」
「只是什麼?」葉湘靈不依不饒,「只是因為他身上有咱們葉家的血?」
「爸,您這種思維已經太過時了!」
「路何雖然的確是您的兒子,但他這麼多年以來,有為咱們葉家做過什麼嗎?」
「唯一還算拿得出手的好成績那也是因為咱家基因好!」
父女倆忽然陷入沉默。
只有葉秋仍在哼哼唧唧,抱着葉湘靈的腿不肯撒手。
半分鐘後。
葉天臨冷哼一聲,轉身去桌上把手機拿了過來,「路何從今往後跟我們葉家沒有任何關係。」
「小秋,這次就委屈你一下,我的確因為他是我的兒子心軟了,這次先放過他。」
聽見這話,葉秋本能就想再嚷嚷兩句,卻被葉天臨嚴厲的目光逼退。
他只好繼續抱着葉湘靈的腿蹭個不停,以此來尋求部分安慰。
就在這時。
葉天臨的手機忽然響起鈴聲。
他拿過來一看,是療養院那邊的電話。
接通。
「嗯,你沒記錯,我是她的丈夫。」
「你說她醒了!?」
葉天臨的雙眸陡然瞪大,繼續聽對方慢慢說。
好一會兒後,他將臉側過去一些,面色稍顯陰沉,點頭說道:「好,有勞,我會抽空…啊不,馬上過去。」
「嗯,我現在就過來,麻煩你了。」
電話掛斷。
葉湘靈這時候也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靠了過來。
葉天臨趕忙將驚喜的神態擺出來,「湘靈,療養院打電話說你媽一個小時前蘇醒過來了!」
但葉湘靈臉上的喜悅卻並沒有多明顯。
她回頭看看賴在地上不起來的葉秋,稍作猶豫,有些討好地笑着請求,「爸,我還是想先送小秋去醫院,要不您先自己去療養院吧。」
「等小秋確定沒什麼大礙之後我再過去,這樣成嗎?」
葉天臨心中生起幾分意外,眼底閃過一抹竊喜,然後故作遲疑,沉吟片刻後點頭同意,「好,那我就先走了。小秋這邊有什麼情況及時電話告訴我。」
又簡單安撫交代葉秋兩句後,葉天臨抓起外套去車庫開車。
路上,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自己老婆蘇醒的事情直接告訴養在外面的情人,轉而切到地圖開始琢磨導航。
與此同時,別墅內。
葉天臨走後,葉秋便直接縮到自己好姐姐的懷裡去了。
他先是叫疼兩聲,惹得葉湘靈一陣關心,然後再嘿嘿傻笑道:「姐,其實已經沒那麼疼了。」
葉湘靈嗔怒地白了他一眼,「那你還賴在地上不起來,害得我這麼擔心。」
葉秋繼續撒嬌,「那我不是想多看看姐姐為我擔心的樣子嘛,有種別樣的…美感。」
「還貧嘴,」葉湘靈作勢要打他,最終卻只是用食指輕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,「下次不關心你了。」
葉秋繼續撒嬌,「別呀,姐,路何那個王八蛋打得我這一塊都生疼呢。」
說著,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嘴巴鼻子那一塊。
葉湘靈自然又是擔心,「那你剛才還說沒有那麼疼了。」
「那不是怕姐姐你擔心嘛,」葉秋做了幾個鬼臉,「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!不過還是需要姐姐給我吹吹才能徹底止痛。」
葉湘靈看着葉秋近在咫尺的嘴唇,本能皺起眉頭。
可轉念一想,她的弟弟這麼好,怎麼可能會有那種齷齪的想法,也就打消懷疑輕輕給葉秋吹了吹。
就像小時候那樣。
哪裡疼了就吹吹。
回憶起童年的葉湘靈心中竟還生起一陣溫馨暖意。
5分鐘後。
救護車趕到。
醫護人員看着葉秋也是無奈。
他們有時候就挺無助的。
這種拿紙堵一下就能好的傷到底把他們叫過來幹什麼?
不僅血已經止住了,連嘴唇上的血跡都快乾了!
但葉湘靈堅持要去醫院做全面檢查,他們也實在是不好拒絕。
這種錢掙着真的是一點都不虧心。
哪像今天下午那個被檢查出漸凍症的年輕人。
他們聽說那年輕人不僅是自己過來拿的檢查報告,而且得知結果後也沒有怎麼哭天搶地,而是自己一個人非常平靜地離開了。
人家那心理素質多強大?
只能說人與人之間是有差距的。
眾醫護人員又瞥了葉秋一眼。
就比如說這個煞筆。
屁大點事兒沒有,居然還要他們用擔架抬下去!
真踏馬晦氣。